角色设计学研究：视觉切断

　　文/U-ACG 

　　引言

　　《尼尔（NieR: Automata）》这款游戏还没上市，其中玩家操作的女性人形兵器 2b 就已经大受欢迎，各种角度探索、同人画、工口本都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说穿了，当然是因为 2b 非常有魅力，踩著高跟鞋拿著长刀巨剑砍杀敌人，还不忘露出修长美腿和圆润臀部，隐约看到的白色底裤，再加上黑色过膝丝袜的妆点，怎能不让人心动小鹿乱撞呢？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常见的萌点元素或是拜物主义（Fetishism）的挑逗追求，除了屁股等之外，我们想要提出另外一个原因：也就是 2b 的脸部的眼罩和她下半身的过膝丝袜连结成为一种高度吸引力的视觉效果，简言之：「视觉切断能诱发神秘感，对比色的若隐若现会刺激官能挑逗想像」。

　　尼尔：非常异色的高偏差值作品

　　在解释视觉切断和官能挑逗前，我要先解释一下《尼尔（NieR Replicant / Gestalt）》这款游戏。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玩过前作，但《尼尔》这是一款非常特殊，而且是当年最高偏差值的作品。《尼尔》诉说了一个末世神话的悲剧故事，玩家扮演要拯救妹妹的哥哥或父亲（根据不同版本，日本版本是兄控，欧美版本是父亲。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在日本 ACG 领域中，父亲是威权的象徵，几乎不出现在以校园青春为主的作品之中）。

　　一开始以为是单纯的砍杀怪物游戏，但是在过关之后，你会听懂怪物的呼喊，这时得知怪物都是等待复活的人类，而在战斗中怪物们呐喊，其实是在请求玩家不要杀他们，这是你第一次游玩时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在最后的选择中，游戏安排了四种结局，其中一种结局会在你的面前把游戏的记录给删除。

　　因为本游戏的记录就称之为「记忆」，而最后的 D 结局要用所有的记忆来换取新的生命可能形式，所以玩家必须先玩过其他三种结局，然后再把记录备份到其他地方后进入 D 结束，然后看著记录在你面前被眼睁睁删光，报酬是一个奖杯。所以本游戏的白金可谓是血泪记忆的象征。

　　但是《尼尔》在 2010 年 4 月发售时，并没有被寄予什么期望。画面普通、游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所以并没有被看好，进量也十分稀少。游戏推出之后，优美的音乐马上掳获了许多玩家的心，笔者认识许多朋友并没有玩过本游戏，但还是冲动买了日原版 CD 来收藏（我自己也买了一张），更不用说下载了。音乐到今天依旧颇受海内外好评，在 IGN 等海外媒体上，对《尼尔》最大的赞美就是音乐气氛动人。

　　但是随著玩家游玩到剧情内部之后，开始感受到本游戏的魅力，当时把这款游戏称之为「鬱ゲー」，也就是气氛设计地太让人惆怅感伤了，所以在口耳相传推荐之下，这一款没有获得太多期待和经费行销宣传的游戏获得了很高的评价，还曾经拿过销售排行榜冠军。

　　上图是 2010 年日本主要游戏的期待满足偏差值。其中《尼尔》的期待率只有 28.1（偏差值的计算是 25），这表示根本没有人期待，但是满足度却是 48.7，续作购入率也高达 48.4，这代表所有买《尼尔》的玩家都没想到这游戏作的那么好，远远超出期待。用考试来说就是大黑马，这个放牛班的小鬼竟然一口气考上了国立大学。

　　有在看日剧或是动漫的朋友一定有听过「偏差值」这个名词。偏差值经常用来鉴别日本学生大学志愿合格机率和商品的销售的情况。日本经常使用的是 25-75 标准。也就是以 50 为中间线，最高 75，最低 25。也因为前作的期待很高，所以自然有了续作，不过没想到一等也是快七年。

　　视觉切断与官能吸引

　　回到正题来讲视觉印象和角色设计。 2b 是一个成功的角色设计，除了前面所说的几个重要拜物元素和萌点以外，我认为眼罩的设计非常重要，这一设计让眼睛被遮掩了，玩家无法看到 2b 的完整面容和全部神情，而下意识中， 2b 理论上必然作为一位美少女，所以这一视觉切断的过程中会让玩家去想像眼罩下的美好，进而产生神秘刺激感。一个简单的例子是：任何照片只要把眼睛以上部分切除，马上就能增加神秘感。

　　不管男女，任何照片只要把眼睛的部分切除，马上就能营造出不同的视觉神秘感。而这种神秘感会刺激人类原始的本能：「好奇心」，而好奇心不只会杀死猫、文明进步的动力，更是驱动人类情绪，产生消费或追寻的冲动欲望。

　　同样的，《尼尔》中 2b 也是会随风飘扬的黑短裙配白色底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绅士玩家去探索「视角」，并研究那个到底是连身衣服还是内裤？今天如果 2b 的设定如果不是随风飘的裙子，或是本游戏没有跳跃功能的话，整个视觉挑逗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点是在做角色设定时需要注意的。

　　其次，上述的脸部视觉切断不能反而其道而行，例如我如果保留眼睛而把下半部切除的话，那神秘感和好奇心的效果将荡然无存。

　　同样这是一种视觉切断，但是整体的氛围会变成猜猜有名人脸之类的解谜游戏氛围，而不会诱发出神秘感和官能好奇心。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采用如下的视觉设计：用面纱或其他东西来遮掩下半脸。

　　这样的设计也可以产生神秘感和官能挑逗性。通常在古装片中，都会有这种女主角蒙面纱的案例，但如果被男主角揭开面纱，通常该女主角就不会再回头遮蔽容颜，因为单薄的纱巾所象徵的区隔性和神秘性已经被瓦解。当面纱被揭开时，女主角便已经「去神圣化」，折翼而被打落凡间。既然被打落俗世，当然就可以开始动情红尘，眷恋人间。所以这种戏码通常都会设定当真面目被揭开时，原本冰清高洁的女主角开始对男主角产生爱恋，甚至更加激烈，例如《天龙八部》的木婉清或是《大唐双龙传》的师妃暄等等。

　　这种因为神秘感获得高人气的动漫例子，最有名的例子大概是《秦时明月》的少司命，靠一块纱巾征服中国动漫迷的代表性人物，再加上这一角色从来不说话，蒙面（预设的绝世美女）和无口，更加重了神秘感，号称三无少女，所以一直是最受欢迎的中国国产动漫女性角色之一（如下图）：

　　到这边，其实答案很明显了，视觉切断诱发好奇心的关键是「眼睛」。精确地说，我们透过对方的眼睛、眼神来判断、察觉对方的情绪和心智状态，并作为我们下一步行动的依据。在一些服务业的相关课程中，老师会不断告诉你：「说话应对时，一定要注视著客户的眼睛」，你的眼神闪躲，通常都代表作贼心虚或是有不可告人之事；而在所有的电影动漫小说中，只要某名角色的眼睛眼色变了，就表示他现在被人控制，或是爆气 SEED 裂了要不然就进入什么无我、神入境界的鬼玩意，可以发挥超平常一般的能力。

　　不扯学术理论，简单说因为我们透过眼神来判断对手的身心状态以及下一步的理想行为反应，所以当我们看不见对方的眼睛时，我们就会下意识地产生某种警戒和好奇心，想要知道遮掩下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们必须透过眼神来判定对方）；面纱例子的则论点相同方向相反，因为我们只能注意到眼神，而无法一窥全部的容貌，所以我们也会同样产生好奇心，

　　故就算那个面纱薄得彷彿不存在一样，根本可以清楚看到容颜，但古装片中男主角还是需要那一幕「揭开面纱」的通过仪式。

　　而这种遮蔽的美丽之所以能挑逗官能想像和刺激好奇心的理由是因为人性对于追求「理所当然却无法直视」的过程中会产生焦虑，这种「好奇心」的焦虑可以透过「探索行为」来降低降低不适感。就像被吊胃口，渴望知道某个答案，知道后则感到满足。在心理学中，也称之为驱力理论，所以若隐若现比起全部揭露摊开来给你看，更具强烈的吸引和成就感。

　　视觉切断是一个常见的诱发好奇心的心理作用，巧妙地用在作品之中，并搭配合适的设定和氛围以及想要主打的诉求消费者，可以让你的角色更具魅力，《尼尔》设计在近未来世界文明崩毁的末世想像中，这一世界观具备颓废、哀愁和神秘感，所以使用加强神秘和气氛的角色更能引导观众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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